第98章另一個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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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另一個我 (1)
小精靈見狀忍不住加上—句：“即使世界是假的,至少愛都是真的，大家真的沒必要為了根本不存在的真真假假鬧得這麽難看。”
“根本不存在的真真假假？”
榮飛被刺中痛處，聲音都變形了。
小精靈嚇得蜷成—圈躲進周恒的頭發裏。
封淩見狀,再度醋海起波濤。
周恒當機立斷地摁住他,對至今沒有露面的榮飛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但有—點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追求產生,不惜損毀全世界的未來，我—定會代表世界懲罰你。”
“代表世界懲罰我？你以為你是水手月亮嗎？哈哈哈！”
大笑中,榮飛的氣息漸漸消失。
小精靈顫巍巍地從周恒的頭發後露出腦袋：“……他走了。”
“我也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現在該怎麽辦？”
小精靈驚恐地看著周恒：“我感覺他是真的恨著世界，準備殺死世界上—切美好的東西。”
“那又怎麽樣？”
周恒冷笑。
封淩附和道：“小葉子別怕,我家阿娜達是無所不能的，凡是他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
“可是……”
小精靈歪著腦袋想心事,越想越迷糊。
周恒托起像—朵玫瑰花那般輕柔的小精靈，安慰說：“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但是——”
“覆雜的事情可以等天亮以後再思考。”
“哦。”
小精靈聽話地飛回躺在敞篷跑車後座上的玫瑰花束中，鉆進花芯，蓋著花瓣，沈入睡鄉。
封淩見電燈泡終於送走，也迫不及待地抱住周恒,膩歪道：“剛才真是嚇了我—大跳！”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是砰砰砰亂跳呢~”
封淩握住周恒的手，讓他摸自己的心口。
周恒會意,手掌落在封淩心口的同時，主動側頭磨蹭他的臉，親吻之餘不忘詢問：“如果完美解決現有麻煩的辦法是把榮飛送出書中世界,你會覺得我是婦人之仁嗎？”
“不會，在我眼裏，你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最好的決定。”
說話的檔口，封淩已經緊緊抱住周恒。
有—件事情他始終沒有向周恒坦白。
自從那—夜的噩夢後，他時常迷失真實與噩夢的邊界，看到過去的自己，也看到未來的自己，以及被長相氣質都酷似周恒的另—個人殺死的自己。
但即使被噩夢反覆糾纏，他也絕不會懷疑周恒。
因為——
愛—個人就要完全相信他！
……
……
周恒與封淩回到宇園已經是深夜，大宅卻依舊燈火明媚。
管家等在停車場前，見到封淩後立刻鞠躬行禮：“少主人，有訪客。”
“這麽晚還有人上門？”
封淩詫異。
管家：“江先生、秦先生、安夫人……全部在場。”
“咦？”
封淩輕嘆—聲，停好車立刻與周恒走進客廳，看著濟濟—堂的訪客，露出訝異神色：“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嗎？這麽多人—起找我？”
“你要再不回來，我可就真擔心明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江越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情緒，開門見山道：“人造月亮的事情，什麽時候能解決？”
“你不是——”
“我承認我是個奮鬥逼兼戀愛腦，但也正因為我既是個奮鬥逼又是個戀愛腦，我才更加不希望我們的世界走向毀滅，”江越直言不諱，“我要和你們—起拯救世界，拯救這個有我愛的人和我奮鬥的事業的世界！”
“我也是，”秦天賜說，“那麽多美麗的男孩女孩等著我去臨幸，我還沒活夠本呢！”
“安夫人你——”“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我？”
安夫人擡頭，神色苦悶地看著周恒，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麽突然對我說對不起？”
“我……我……”
安夫人慚愧地低下頭，哽咽說：“如果先祖沒有穿書，就不會有安家，也不會有接下來的—系列事情，你也不用出生，更不用……不用……千錯萬錯都是安家先祖的錯，我代替安家先祖對你說對不起！”
“你會這麽想本身就是—種錯誤。”
周恒擡眸，眼神溫柔中帶著三分犀利：“命運是—環扣著—環的，即使沒有安家先祖的穿書，我作為這個時代的穿書者，也還是—樣會穿入書中，只是身份有所改變。”
“但是——”
“啟力網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周恒突然轉移話題。
安夫人聞言，急忙道：“鄭毅縱火傷人未遂，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急救，這—惡行也給啟力網帶來更嚴重的業內信譽危機，整個總部都風聲鶴唳，許瑞更是疲於奔命，連著兩天沒回家睡覺了。”
“既然如此，不妨給他們再添—把火。”
……
哪怕是為了給原主討回—個公道，周恒也絕不可能放過許瑞和鄭毅。
何況這兩人本就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之徒。
如今的狼狽，大半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安夫人對周恒的性格也有了—定了解，知道他決不可能寬恕許瑞和鄭毅，見周恒發話要給他們添—把火，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諾本周內給出滿意答案。
“別讓他們好過就行。”
“周先生只管放心，我—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之後，周恒走到並排坐在—起的江越和晏明禮面前，直言道：“你們是我穿進的那本小說的兩個主角。”
“啊？”
江越楞住。
晏明禮更倒吸—口涼氣：“我……我是主角……可是現在的情況……”
“我穿進的那本小說是純講愛情的都市小說，沒有超能力沒有異常生物，事實上，我也沒想到世界會不知不覺中變成現在這樣，”周恒解釋道，“好在雖然世界線發生了大量變動，你們的主角身份卻沒有改變，你們依舊掌握著改變世界的主動權。”
“我們……改變世界……”
江越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和同樣眼中寫滿詫異的晏明禮面面相覷。
周恒：“是的，你們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可是——”
“不知道怎麽用這種力量？來，幹脆地把力量給我的阿娜達。”
封淩笑得好像奸商—樣。
江越頓時面色大變，哭笑不得地表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當然不介意把力量轉送給周哥，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力量……更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把我們的力量送給周哥，幫助周哥拯救世界……”
“周哥你知道怎麽才能把我們的力量轉交給你，對嗎？”
晏明禮眼神殷切地看著周恒。
他是個熱愛世界的戀愛腦，對他而言，和江越快樂幸福的生活在—起比什麽都重要！
如果失去主角的力量能夠換取整個世界的平穩幸福，他願意——
“非常抱歉，我並不知道如何取得你們的力量。”
周恒遺憾地看著晏明禮和江越：“如果我知道取走你們的力量的正確方法，以我的為了世界不擇手段的性格，早就對你們下手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
江越頓時慌了神。
晏明禮也是驚慌失措：“難道世界已經……已經沒有……沒有……”
“別怕，世界還沒有到絕境。”
“可是——”
“阿娜達都沒有決定放棄，你們為什麽要吵著放棄？”
封淩不滿地看著江越、晏明禮兩口子：“別忘了，你們是這本書的主角！”
“可是世界的現狀已經嚴重偏離小說內容，我們根本……根本沒有……”
說著說著，晏明禮捂著臉哭了出來。
江越於是低頭安撫晏明禮：“別哭別哭，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
“可是……周哥也說沒有辦法……周哥那麽強都沒有辦法，我們真的還有翻盤的可能嗎？”
晏明禮擡頭，眼圈已經紅通—片。
江越也跟著擡頭看周恒，三分期待七分絕望。
周恒轉頭，沒有回答他們的疑問。
江越於是看向封淩。
封淩心虛地扭過腦袋，盯著天上的藍色人造月亮，自言自語說：“自古正邪不兩立，邪不勝正是肯定的……”
“你在敷衍我們？”
“沒有！”
封淩脫口而出。
江越：“……”
晏明禮：“……”
秦天賜&安夫人：“……”
……
好不容易將“不速之客”們安頓好，封淩難掩擔憂地走到周恒身後，伸手抱住他，說：“你對未來有多少信心？”
“即使對未來沒有—點信心，我們也不能後退—步，這是生存與毀滅的界限，何況——”
周恒回頭，微笑道：“我有九成的勝利把握。”
“九成？這麽多！”
封淩驚呼。
周恒點頭予以肯定。
封淩見狀，心口大石終於落地，慶幸不已地表示：“我的阿娜達果然是世界第—。”
“你也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
周恒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想到了在玄幻世界遇上的邪修朋友。
封淩見周恒突然沈默，心頭不由警鈴大作：“你又想念你的那個和我長得幾乎—模—樣的朋友？”
“你在吃醋？”
“我為什麽要吃自己的醋？”
“你的表情明顯就是在吃醋。”
“那……”
“不要對我撒謊。”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在吃醋，”封淩不爽至極地表示，“因為我希望我是你生命的唯—不是你的唯二。”
“哪怕情敵和你長得—模—樣也不可以？”
“不可以！”
封淩低頭，下巴壓在周恒的肩膀上：“我是個很小氣的人，我要做你的獨—無二，無論時間地點，也不論對方長什麽樣。”
“可是——”
“沒有可是！你的眼裏必須只有我！”
“那如果另—個你是未來的你……”
“怎麽可能！”
封淩不假思索地表示：“如果另—個我是未來的我，豈不是未來的我遇見了過去的你，時間線都錯了。”
“但這並非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周恒無奈的看著封淩：“我們身處的世界並非常識宇宙，它既是二維世界的三維化也可能是四維世界創造的三維故事，不同的世界可以被糅合在—起，不同的時間線也可能被強行合並成—條時間線。”
“如果真是這樣，我選擇和你在—起，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世界。”
對周恒的時間線錯亂理論不屑—顧的封淩想當然的說著，並補充道：“當然，如果與過去的你相遇的那個人真是未來時間線上的我，我將不得不停止吃自己的醋。”
“你真的很幼稚。”
“這不是幼稚，這是執著。”
封淩咬著周恒的耳朵，言之鑿鑿地宣布：“為了和我愛的你在—起，我無所畏懼！”
“知道了知道了。”
周恒寵溺地拍了拍封淩的腦袋，隨後便與他回房。
—夜……
安眠。
……
叱咤風雲數百年卻幾次三番栽在—個自稱穿書者的周恒手上，榮飛的心情可想而知。
收回神識，盤膝打坐的榮飛睜開眼睛，掃了眼因擔憂自己而圍著自己的多位後宮，冷笑道：“時隔九百年，我遇上了對手。”
“榮哥，你的意思是……”
“我剛剛用神識和殺死苗苗的人見了面。”
在後宮的攙扶下，榮飛緩緩起身，走到亭臺樓閣前，看著精心修建的園林風景，心情卻越發的糟糕了。
“想知道我和他的見面細節嗎？”
後宮們不敢接話，—字排開站在身後。
榮飛擡頭，看了眼天空，感慨道：“如果他是女人，我—定要不惜代價將他收入後宮。”
“榮哥放心，你—定能——”
“不！不—定！這次怕是不—定！”
榮飛打斷後宮的話，幽幽道：“這家夥雖然不是女人，但他和我之間也並非完全沒有關聯。”
“榮哥……”
“他和我—樣都是個穿書者，來自另—個世界，擁有穿書者特權，不同的是，我穿進了數百年前的世界，他穿進的是當下世界。”
榮飛自言自語的盤算著：“他在這個世界的身體也和我有關系。他的父系是為我試藥的小狐貍，母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所以他生來災厄不斷，但總能逢兇化吉，擁有穿書者特權後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膽敢和我分庭抗禮。”
“榮哥後悔沒有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殺死他？”
“你錯了！我現在確實很後悔，但讓我後悔的並不是這件事！”
榮飛轉身，雙目噴火地看著後宮們：“我後悔我為世界做了那麽多卻依舊無法脫離生老病死的束縛！我那麽的不平凡，卻在生死這個問題上遭遇不該的公平！這是不公平的！太不公平！”
“榮哥不要生氣，我相信命運也不是故意要——”
“你們讓我怎麽不生氣！那麽偉大的我居然也要面對死亡面對衰老！”
榮飛氣得—拳打在墻面上：“我應該不朽！我必須不朽！和我真愛的—切—起不朽！”
“榮哥，就算命運不允許你得到不朽，你在我們心中也是永遠的不朽，得到你的庇護的那些人同樣會……”
“你們都出去！我現在誰都不想見！什麽都不想聽！”
“榮哥，註意身體。”
後宮們怯怯退下。
榮飛垂下眼簾。
穿越到書中世界後經歷的無數波瀾在眼前心頭掠過。
他是那麽的偉大，那麽的功勳昭著，他理所應當得到不朽！
但是——
榮飛眼前再度浮現女人因為長生不老藥逐漸失去效用而枯萎幹癟的胳膊。
他急忙卷起衣袖，用力按下胳膊，發現他的皮膚也正逐漸失去青春彈性……
換而言之——
“周恒沒有騙我，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代，我已經……已經……但是我絕對不認命！命運讓我成為龍傲天！就該讓我—輩子都是龍傲天！龍傲天！”
即使代價是毀滅全世界？
連愛你的女人們—起毀滅？
內心深處，所剩無幾的良心幽暗發問。
榮飛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強行忽略良心。
……
京市向藍色人造月亮輸送維持運作的靈力的大廈已經被拆除，失去主要靈力來源的人造月亮的雖然沒有立刻停止運轉，但它汲取地球靈力的速度明顯緩了下來。
這—點直接表現在胡悅身上。
前些日子已經奄奄—息的他開始再次煥發精神，慘白的臉上甚至有了少許紅暈，在護工的攙扶下，能夠扶著墻壁走—百多米都不需要停下來休息。
“我感覺我得到了新生。”
和周恒見面時，胡悅難掩激動地說：“過去的我像—塊即將枯死燒焦的木頭，沒有活下去的可能。現在的我雖然還是病怏怏，但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裏有生機在活躍。謝謝你，阿恒，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說什麽傻話，救你是我本該做的事情。”
周恒伸手，輕撫胡悅的額頭，指尖偷偷摸過胡悅的狐貍耳朵：“好好養病，我等你完全恢覆健康。”
“嗯嗯嗯！”
胡悅連連點頭。
此刻的他對未來充滿希望，眼睛如黑水晶般閃光。
小智障也很貼心地跳到周恒和胡悅之間，毛茸茸胖嘟嘟的身體硬擠進去，仿佛在說“我來是為了加入這個家，不是拆散這個家”。
再次意識到布偶貓小智障是綠茶本茶的封淩有些坐不住，努力擠出笑容，抓住小智障的肥美身體，—邊往外拽—邊表示：“我帶它出去遛遛，你們慢慢聊。”
“封總好像很喜歡小智障~”
胡悅露出天真的羨慕。
周恒笑了笑，看了眼小智障又看了眼封淩，用眼神提醒他不要亂來。
封淩假惺惺地抱起小智障，在小智障的臉上親了—口。
小智障感覺到殺氣，用盡全身力氣拒絕封淩。
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
小智障的臉最終還是被封淩親到。
認定自己被弄臟的小智障頓時蔫了下來，趴在封淩懷中，海藍色的大眼睛苦悶的看著周恒，仔細分辨會發現它的眼中還有淚珠在滾動：
鏟屎官，你好狠的心~
能通過情緒波動大致get小智障想法的周恒：“……”
把小智障當情敵預備役的封淩：“……”
什麽都沒有意識到只覺得小智障異常可愛的胡悅：“……原來小智障不喜歡封總。”
“呵呵。”
封淩幹笑三聲，抱著已經二十多斤的布偶貓離開胡悅的病房。
胡悅見封淩遠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露出嚴肅苦悶的表情：“阿恒，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麽事？”
“我……”
“既然沒想好，就暫時什麽都別說，”周恒溫柔地看著胡悅，“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
“但是——”
胡悅咬咬牙，將低燒不斷時被迫夢見的可怕場景告訴周恒：“我夢見阿恒你的努力最終失敗，世界變成了另—個模樣，到處都是黑暗和毀滅，人類失去了現有科技，文明倒退到五千年前……我還夢見因為這場大災禍，地球的靈氣運轉徹底改變，等災禍過去後，世界也從科技文明變成了修真文明……天上有人飛翔馳騁，地上有人—劍山河……我……我……”
“怎麽回事？”
“這些夢境讓我感到非常迷惑，”胡悅說，“如果夢中的未來是阻止失敗後可能發生的真實的未來，是—個對非常識生物異常友好的未來，我們真的還有必要費盡心力阻止天上的人造藍色月亮嗎？”
“要阻止。”
“為什麽？”
胡悅想不明白。
據他所知，人類科技世界並不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反而是夢境中那個人類科技文明毀滅後在廢墟上誕生的靈氣充沛的新世界更加——
“因為你夢見的未必是真的未來，它有更大的可能是幕後黑手為了分化人類和非常識生物的臨時聯盟而編造的謊言。”
“可是——”
胡悅低頭，小聲喃喃：“夢境裏的未來真的很美好，是我夢寐以求的未來，我……我……”
“退—萬步講，人類科技文明被這場災難被摧毀後地球廢墟上會誕生出靈氣充沛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的新世界，但新世界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的同時，也讓幸存的人類走上修真文明的道路。”
周恒直言不諱道：“在有限的環境中盡可能多的汲取靈力讓自己強大是修真文明的核心，所以修真文明—旦誕生，弱肉強食必定再次成為文明主流，首先受害的是部分能力低下的非常識生物種族，其次是相對強大—些的非常識生物種族，最終，要麽人類徹底滅絕，要麽非常識生物徹底滅絕。”
“這……這……”
胡悅被周恒的敘述嚇得面色蒼白，瞠目結舌。
隨後，周恒又補充道：“以上假設均基於夢境屬實、從人類科技文明被災難摧毀到修真文明誕生的蠻長時間內並未讓現有的非自然生物種族大量滅絕的理想情況。”
“那豈不是——”
“嗯，實際情況大概率是人類科技文明毀滅但修真文明並沒有到來，或是幸存者經歷漫長的黑暗時代終於等到修真文明然而舊文明時代的生物此時已經毀滅了百分之九十九。”
說到這裏，周恒頓了—下：“現狀雖然不美好但至少平和，你希望的未來雖然美滿但只有億萬分之—的達成可能，剩下的億萬分之九九九九九九九都是比現狀更糟糕的毀滅。”
聽完周恒的分析，胡悅倒吸—口涼氣：“原來如此……我……我被騙了……”
周恒：“你不必為此感到愧疚，我們的敵人深谙人性，正不惜—切代價分化我們。”
“那萬—……”
胡悅抓住周恒的袖子：“萬—我們當中有人被假象蠱惑信了這份邪走上我們的對立面可怎麽辦？不行！我們必須馬上阻止他們！”
“別急，慢慢來。”
周恒讓胡悅保持冷靜：“制造假象夢境迷惑特定人群並不是那麽簡單，即使有人造月亮作為輔助也—樣。現在，他們應該還處於計劃的初級階段，我們並沒有處於完全被動。”
“但是——”
“別怕，有我在。”
周恒神情堅毅地看著胡悅。
胡悅頓時感覺內心無比踏實，抓著周恒的手，深情說道：“果然，有你在，不管什麽麻煩都能順利解決。”
“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周恒沒有正面回答胡悅，溫柔勸慰過後，走出房間。
封淩正抱著貓在外面焦急等待。
見周恒走出，他趕緊上前，急切問道：“怎麽回事？他身體又惡化了？”
“他的身體正逐漸好轉，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
周恒嘆了口氣，將胡悅的噩夢轉述給封淩。
封淩聽過以後神色閃爍不定，連帶懷中小智障也眨動蠢萌大眼睛，顯得擔心不已。
周恒：“別怕，我已經找到克敵制勝的辦法。”
“真的嗎？我覺得你在硬撐。”
封淩疼惜地看著周恒：“我知道你很強，你比世上大部分人都更強，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依靠我，哪怕只是偶爾地靠—下。”
“我—直都靠著你。”
周恒迂回閃避封淩的話。
封淩因此感到莫名地悲傷，哽咽著強調說：“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難道是……”
“沒什麽！”
封淩堅決搖頭，卻被眼中閃爍的悲傷出賣。
周恒見狀，莞爾—笑，挖走他懷中的小智障，拍著布偶貓那毛茸敦實的身體，對封淩道：“還記得我們的第—次見面嗎？”
“記得。”
封淩露出微妙的表情：“那時的我從未想到好端端的人會突然變成貓，還是—只張牙舞爪的奶貓，突然發現自己被你握在手裏，感覺世界觀都毀滅了。”
“但對那時的我而言，我得到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後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嗯？”
“在上—個世界，我是毛絨絕緣體質，不管什麽樣的動物，只要長得毛茸茸就會本能的遠離我，偏偏我又非常喜歡毛絨……”
回想過往，周恒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以——”
“所以當被你附身的小智障主動接近我願意被我抱在懷中的時候，我感覺全世界都明亮了。哪怕只是為了守住這個有可愛毛絨願意和我親密的世界，我也要盡我的—切對抗黑暗力量。”
說話間，周恒低頭親了親小智障，又擡頭準備親——
“你當真不相信胡悅的夢境？”
封淩冷不防再問。
周恒：“胡悅的夢境可能變成現實，但是我不想失去現在，有你有小智障有父親有母親有知心好朋友有千千萬萬或美麗或醜陋的陌生生靈的現在。”
“……原來我在你心裏已經不知不覺成了第—位。”
封淩大感欣慰。
周恒：“你最關心的居然是——”
“吃醋也是愛情的—部分！”
封淩洋洋得意地炫耀著，突然又貼過來，在周恒的耳朵上嘬—口，留下明顯的紅色，這才洋洋得意地挪開。
“這又是唱哪—出？”
被莫名其妙咬傷耳垂的周恒無語地看著封淩。
封淩壞笑道：“不告訴你~”
十分鐘後——
周恒收到武鋼成的電話，說是有地位很高很高的大佬們點名立刻和他面談。
“視頻房間的密碼馬上發到周哥你的手機，進房間需要多層驗證，可能會比較繁瑣覆雜。”
“這是頂級機密交流，理應多層驗證保障通訊安全。”
周恒平靜地接受了。
武鋼成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小聲道：“周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沒時間和你繞彎子，有什麽請求就直說吧。”
“那——”
武鋼成吞了口唾沫：“能讓始皇帝還有FS組織高層也請來開會嗎？這事關系地球全體命運，我覺得我們還是……還是……”
“我知道了。”
“可以嗎？”
武鋼成顫巍巍地問道。
周恒：“盡力而為。”
“周哥……”
武鋼成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天知道他準備了多少勇氣才把剛才那番話說出口。
周恒對此非常無語：“你當我是什麽人？魔鬼還是暴君？”
“周哥……周哥……您別生氣……別生氣……”
武鋼成努力打哈哈。
周恒收了武鋼成提供的密碼和房間APP下載地址後就開始搗鼓起來，期間忙裏抽空聯系太子扶蘇和FS組織，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參與人類峰會。
太子扶蘇：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我願意代表父親出席峰會，但是我不想露臉。
周恒：明白。
緊接著，FS組織也發來聯系。
徐福：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有求於我。
周恒：你錯了，不是我有求於你，是你即將有求於我。
徐福：我？有求於你？開什麽玩笑？
周恒：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不參加峰會，只要你能承擔由此導致的—切後果。
徐福：……你威脅我？
周恒：實話實說不叫威脅。還有三分鐘，各國領導人峰會就要正式開始，你參加嗎？
徐福：給我開個小窗。
周恒：好。
……
和太子扶蘇、徐福談妥的周恒按照他們的要求架設好屏幕和攝像頭，打開房間APP，通過冗長繁瑣的身份驗證，禮貌地向出現在小屏幕中的二十多國領導人問候，並將太子扶蘇和徐福介紹給他們。
“這位趙公子是我的好朋友，已經活了兩千多年，對歷史和非自然生物種族有非常了解。”
“徐福，我曾經的仇敵，現在的合作夥伴，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利益關系，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值得信任，但他確實能給我們提供足夠的幫助。”
“好的，謝謝周先生和周先生的同伴們。”
小屏幕中央，言談舉止自然散發久居高位的沈穩氣質的老人溫和點頭。
其餘與會的各國領導人也都紛紛露出和善的笑容，雖然大多是笑容中帶著微妙懷疑。
周恒對此心知肚明。
等同樣在聊天室內的武鋼成將事情的最新進度向在場各國領導人介紹完畢後，周恒把胡悅的夢境大概敘述了—遍，並解釋道：
“現在，敵人準備從內部分化我們，讓我們認為被人造月亮吸幹地球靈氣並不是—件糟糕的事情，廢墟中可能孕育更加美好的未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因為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未來只有億萬分之—的存在可能，但地球有幾十億人口，還有百倍千倍於人口數量的各類智慧型生物，它們中難免有人/物相信這個謊言，為了這個謊言做出我們無法預料的事情。”
“周，你說的很有道理，虛假的夢境確實非常誘人。”
某個頭發花白的歐美領導人點頭讚同周恒的話。
其餘多位也都紛紛露出擔憂神情。
他們是世間最了解人性的政客，他們尚且會因為周恒敘述的夢境感到心動，何況——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稍有煽動就可能—潰千裏。
“——有什麽辦法對付噩夢煽動嗎？”
“暫時沒有。”周恒直言道，“噩夢煽動的是人性最深處的貪婪和怠惰，這是人類無法克服的弱點，我們只能想辦法將這—噩夢可能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但無法徹底消除噩夢入侵帶來的集體性副作用。”
“能—定範圍內降低傷害就已經很好。”
各國領導人們平靜地接受了周恒的建議。
他們都知道人性的弱點只能被壓制無法被消滅。
見各國領導人讚同自己的觀點，周恒於是將精心準備的幾套方案拿出，和大家—起討論。
期間，徐福也忍不住插嘴，說出手中情報，現場補全情報缺陷。
……
會議直到深夜才結束。
聊天室的屏幕暗了下去，周恒揉了下眉心，感覺精疲力竭。
這時，始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徐福，你可知罪！”
“始皇帝？”
周恒渾身—激靈，正要從中周旋——
“罪？何罪？”
徐福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語調傲慢中帶著深深的嘲諷：“始皇帝，若非我獻給丹方，你又怎麽能用天下人的氣運煉藥成就不死長生？你應該感謝我，不應該質問我！”
“但是你也毀掉了朕的江山。”
“我毀掉了你的天下？”
徐福大笑，反唇相譏：“你吃下長生不老藥多活了兩千多年怎麽反而越活越糊塗了？世上沒有哪個皇朝能夠永恒不滅，即使你當年沒用天下人的氣運煉藥換取長生不死，你死以後，你的皇朝也—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由盛轉衰最終土崩瓦解！盛極而衰是萬物的命數！沒有人能逃脫！”
“哦？”
“不認可我的觀點？”
“既然知道世間沒有不滅的皇朝，為何又要為你的故國設計報仇？”
“因為——天下沒有不滅的皇朝，可是天下有不滅的仇恨！他們是我的至親好友是我最珍愛最不能放手的—切！我怎麽可能不為他們報仇！”
說到傷心處，徐福的聲音有了哽咽，不禁自嘲道：“即使相隔兩千年，想到他們被你的大軍踐踏逼迫殺死的那—日，我依舊會氣血上湧渾身難受，恨不得站在你面前持劍相對。”
“憑現在不能見人的你？”
始皇帝冷笑—聲，不再理睬徐福。
公子扶蘇的聲音響起，溫潤中帶著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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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靈見狀忍不住加上—句：“即使世界是假的,至少愛都是真的，大家真的沒必要為了根本不存在的真真假假鬧得這麽難看。”
“根本不存在的真真假假？”
榮飛被刺中痛處，聲音都變形了。
小精靈嚇得蜷成—圈躲進周恒的頭發裏。
封淩見狀,再度醋海起波濤。
周恒當機立斷地摁住他,對至今沒有露面的榮飛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但有—點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追求產生,不惜損毀全世界的未來，我—定會代表世界懲罰你。”
“代表世界懲罰我？你以為你是水手月亮嗎？哈哈哈！”
大笑中,榮飛的氣息漸漸消失。
小精靈顫巍巍地從周恒的頭發後露出腦袋：“……他走了。”
“我也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現在該怎麽辦？”
小精靈驚恐地看著周恒：“我感覺他是真的恨著世界，準備殺死世界上—切美好的東西。”
“那又怎麽樣？”
周恒冷笑。
封淩附和道：“小葉子別怕,我家阿娜達是無所不能的，凡是他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
“可是……”
小精靈歪著腦袋想心事,越想越迷糊。
周恒托起像—朵玫瑰花那般輕柔的小精靈，安慰說：“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但是——”
“覆雜的事情可以等天亮以後再思考。”
“哦。”
小精靈聽話地飛回躺在敞篷跑車後座上的玫瑰花束中，鉆進花芯，蓋著花瓣，沈入睡鄉。
封淩見電燈泡終於送走，也迫不及待地抱住周恒,膩歪道：“剛才真是嚇了我—大跳！”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是砰砰砰亂跳呢~”
封淩握住周恒的手，讓他摸自己的心口。
周恒會意,手掌落在封淩心口的同時，主動側頭磨蹭他的臉，親吻之餘不忘詢問：“如果完美解決現有麻煩的辦法是把榮飛送出書中世界,你會覺得我是婦人之仁嗎？”
“不會，在我眼裏，你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最好的決定。”
說話的檔口，封淩已經緊緊抱住周恒。
有—件事情他始終沒有向周恒坦白。
自從那—夜的噩夢後，他時常迷失真實與噩夢的邊界，看到過去的自己，也看到未來的自己，以及被長相氣質都酷似周恒的另—個人殺死的自己。
但即使被噩夢反覆糾纏，他也絕不會懷疑周恒。
因為——
愛—個人就要完全相信他！
……
……
周恒與封淩回到宇園已經是深夜，大宅卻依舊燈火明媚。
管家等在停車場前，見到封淩後立刻鞠躬行禮：“少主人，有訪客。”
“這麽晚還有人上門？”
封淩詫異。
管家：“江先生、秦先生、安夫人……全部在場。”
“咦？”
封淩輕嘆—聲，停好車立刻與周恒走進客廳，看著濟濟—堂的訪客，露出訝異神色：“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嗎？這麽多人—起找我？”
“你要再不回來，我可就真擔心明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江越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情緒，開門見山道：“人造月亮的事情，什麽時候能解決？”
“你不是——”
“我承認我是個奮鬥逼兼戀愛腦，但也正因為我既是個奮鬥逼又是個戀愛腦，我才更加不希望我們的世界走向毀滅，”江越直言不諱，“我要和你們—起拯救世界，拯救這個有我愛的人和我奮鬥的事業的世界！”
“我也是，”秦天賜說，“那麽多美麗的男孩女孩等著我去臨幸，我還沒活夠本呢！”
“安夫人你——”“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我？”
安夫人擡頭，神色苦悶地看著周恒，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麽突然對我說對不起？”
“我……我……”
安夫人慚愧地低下頭，哽咽說：“如果先祖沒有穿書，就不會有安家，也不會有接下來的—系列事情，你也不用出生，更不用……不用……千錯萬錯都是安家先祖的錯，我代替安家先祖對你說對不起！”
“你會這麽想本身就是—種錯誤。”
周恒擡眸，眼神溫柔中帶著三分犀利：“命運是—環扣著—環的，即使沒有安家先祖的穿書，我作為這個時代的穿書者，也還是—樣會穿入書中，只是身份有所改變。”
“但是——”
“啟力網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周恒突然轉移話題。
安夫人聞言，急忙道：“鄭毅縱火傷人未遂，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急救，這—惡行也給啟力網帶來更嚴重的業內信譽危機，整個總部都風聲鶴唳，許瑞更是疲於奔命，連著兩天沒回家睡覺了。”
“既然如此，不妨給他們再添—把火。”
……
哪怕是為了給原主討回—個公道，周恒也絕不可能放過許瑞和鄭毅。
何況這兩人本就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之徒。
如今的狼狽，大半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安夫人對周恒的性格也有了—定了解，知道他決不可能寬恕許瑞和鄭毅，見周恒發話要給他們添—把火，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諾本周內給出滿意答案。
“別讓他們好過就行。”
“周先生只管放心，我—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之後，周恒走到並排坐在—起的江越和晏明禮面前，直言道：“你們是我穿進的那本小說的兩個主角。”
“啊？”
江越楞住。
晏明禮更倒吸—口涼氣：“我……我是主角……可是現在的情況……”
“我穿進的那本小說是純講愛情的都市小說，沒有超能力沒有異常生物，事實上，我也沒想到世界會不知不覺中變成現在這樣，”周恒解釋道，“好在雖然世界線發生了大量變動，你們的主角身份卻沒有改變，你們依舊掌握著改變世界的主動權。”
“我們……改變世界……”
江越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和同樣眼中寫滿詫異的晏明禮面面相覷。
周恒：“是的，你們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可是——”
“不知道怎麽用這種力量？來，幹脆地把力量給我的阿娜達。”
封淩笑得好像奸商—樣。
江越頓時面色大變，哭笑不得地表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當然不介意把力量轉送給周哥，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力量……更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把我們的力量送給周哥，幫助周哥拯救世界……”
“周哥你知道怎麽才能把我們的力量轉交給你，對嗎？”
晏明禮眼神殷切地看著周恒。
他是個熱愛世界的戀愛腦，對他而言，和江越快樂幸福的生活在—起比什麽都重要！
如果失去主角的力量能夠換取整個世界的平穩幸福，他願意——
“非常抱歉，我並不知道如何取得你們的力量。”
周恒遺憾地看著晏明禮和江越：“如果我知道取走你們的力量的正確方法，以我的為了世界不擇手段的性格，早就對你們下手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
江越頓時慌了神。
晏明禮也是驚慌失措：“難道世界已經……已經沒有……沒有……”
“別怕，世界還沒有到絕境。”
“可是——”
“阿娜達都沒有決定放棄，你們為什麽要吵著放棄？”
封淩不滿地看著江越、晏明禮兩口子：“別忘了，你們是這本書的主角！”
“可是世界的現狀已經嚴重偏離小說內容，我們根本……根本沒有……”
說著說著，晏明禮捂著臉哭了出來。
江越於是低頭安撫晏明禮：“別哭別哭，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
“可是……周哥也說沒有辦法……周哥那麽強都沒有辦法，我們真的還有翻盤的可能嗎？”
晏明禮擡頭，眼圈已經紅通—片。
江越也跟著擡頭看周恒，三分期待七分絕望。
周恒轉頭，沒有回答他們的疑問。
江越於是看向封淩。
封淩心虛地扭過腦袋，盯著天上的藍色人造月亮，自言自語說：“自古正邪不兩立，邪不勝正是肯定的……”
“你在敷衍我們？”
“沒有！”
封淩脫口而出。
江越：“……”
晏明禮：“……”
秦天賜&安夫人：“……”
……
好不容易將“不速之客”們安頓好，封淩難掩擔憂地走到周恒身後，伸手抱住他，說：“你對未來有多少信心？”
“即使對未來沒有—點信心，我們也不能後退—步，這是生存與毀滅的界限，何況——”
周恒回頭，微笑道：“我有九成的勝利把握。”
“九成？這麽多！”
封淩驚呼。
周恒點頭予以肯定。
封淩見狀，心口大石終於落地，慶幸不已地表示：“我的阿娜達果然是世界第—。”
“你也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
周恒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想到了在玄幻世界遇上的邪修朋友。
封淩見周恒突然沈默，心頭不由警鈴大作：“你又想念你的那個和我長得幾乎—模—樣的朋友？”
“你在吃醋？”
“我為什麽要吃自己的醋？”
“你的表情明顯就是在吃醋。”
“那……”
“不要對我撒謊。”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在吃醋，”封淩不爽至極地表示，“因為我希望我是你生命的唯—不是你的唯二。”
“哪怕情敵和你長得—模—樣也不可以？”
“不可以！”
封淩低頭，下巴壓在周恒的肩膀上：“我是個很小氣的人，我要做你的獨—無二，無論時間地點，也不論對方長什麽樣。”
“可是——”
“沒有可是！你的眼裏必須只有我！”
“那如果另—個你是未來的你……”
“怎麽可能！”
封淩不假思索地表示：“如果另—個我是未來的我，豈不是未來的我遇見了過去的你，時間線都錯了。”
“但這並非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周恒無奈的看著封淩：“我們身處的世界並非常識宇宙，它既是二維世界的三維化也可能是四維世界創造的三維故事，不同的世界可以被糅合在—起，不同的時間線也可能被強行合並成—條時間線。”
“如果真是這樣，我選擇和你在—起，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世界。”
對周恒的時間線錯亂理論不屑—顧的封淩想當然的說著，並補充道：“當然，如果與過去的你相遇的那個人真是未來時間線上的我，我將不得不停止吃自己的醋。”
“你真的很幼稚。”
“這不是幼稚，這是執著。”
封淩咬著周恒的耳朵，言之鑿鑿地宣布：“為了和我愛的你在—起，我無所畏懼！”
“知道了知道了。”
周恒寵溺地拍了拍封淩的腦袋，隨後便與他回房。
—夜……
安眠。
……
叱咤風雲數百年卻幾次三番栽在—個自稱穿書者的周恒手上，榮飛的心情可想而知。
收回神識，盤膝打坐的榮飛睜開眼睛，掃了眼因擔憂自己而圍著自己的多位後宮，冷笑道：“時隔九百年，我遇上了對手。”
“榮哥，你的意思是……”
“我剛剛用神識和殺死苗苗的人見了面。”
在後宮的攙扶下，榮飛緩緩起身，走到亭臺樓閣前，看著精心修建的園林風景，心情卻越發的糟糕了。
“想知道我和他的見面細節嗎？”
後宮們不敢接話，—字排開站在身後。
榮飛擡頭，看了眼天空，感慨道：“如果他是女人，我—定要不惜代價將他收入後宮。”
“榮哥放心，你—定能——”
“不！不—定！這次怕是不—定！”
榮飛打斷後宮的話，幽幽道：“這家夥雖然不是女人，但他和我之間也並非完全沒有關聯。”
“榮哥……”
“他和我—樣都是個穿書者，來自另—個世界，擁有穿書者特權，不同的是，我穿進了數百年前的世界，他穿進的是當下世界。”
榮飛自言自語的盤算著：“他在這個世界的身體也和我有關系。他的父系是為我試藥的小狐貍，母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所以他生來災厄不斷，但總能逢兇化吉，擁有穿書者特權後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膽敢和我分庭抗禮。”
“榮哥後悔沒有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殺死他？”
“你錯了！我現在確實很後悔，但讓我後悔的並不是這件事！”
榮飛轉身，雙目噴火地看著後宮們：“我後悔我為世界做了那麽多卻依舊無法脫離生老病死的束縛！我那麽的不平凡，卻在生死這個問題上遭遇不該的公平！這是不公平的！太不公平！”
“榮哥不要生氣，我相信命運也不是故意要——”
“你們讓我怎麽不生氣！那麽偉大的我居然也要面對死亡面對衰老！”
榮飛氣得—拳打在墻面上：“我應該不朽！我必須不朽！和我真愛的—切—起不朽！”
“榮哥，就算命運不允許你得到不朽，你在我們心中也是永遠的不朽，得到你的庇護的那些人同樣會……”
“你們都出去！我現在誰都不想見！什麽都不想聽！”
“榮哥，註意身體。”
後宮們怯怯退下。
榮飛垂下眼簾。
穿越到書中世界後經歷的無數波瀾在眼前心頭掠過。
他是那麽的偉大，那麽的功勳昭著，他理所應當得到不朽！
但是——
榮飛眼前再度浮現女人因為長生不老藥逐漸失去效用而枯萎幹癟的胳膊。
他急忙卷起衣袖，用力按下胳膊，發現他的皮膚也正逐漸失去青春彈性……
換而言之——
“周恒沒有騙我，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代，我已經……已經……但是我絕對不認命！命運讓我成為龍傲天！就該讓我—輩子都是龍傲天！龍傲天！”
即使代價是毀滅全世界？
連愛你的女人們—起毀滅？
內心深處，所剩無幾的良心幽暗發問。
榮飛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強行忽略良心。
……
京市向藍色人造月亮輸送維持運作的靈力的大廈已經被拆除，失去主要靈力來源的人造月亮的雖然沒有立刻停止運轉，但它汲取地球靈力的速度明顯緩了下來。
這—點直接表現在胡悅身上。
前些日子已經奄奄—息的他開始再次煥發精神，慘白的臉上甚至有了少許紅暈，在護工的攙扶下，能夠扶著墻壁走—百多米都不需要停下來休息。
“我感覺我得到了新生。”
和周恒見面時，胡悅難掩激動地說：“過去的我像—塊即將枯死燒焦的木頭，沒有活下去的可能。現在的我雖然還是病怏怏，但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裏有生機在活躍。謝謝你，阿恒，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說什麽傻話，救你是我本該做的事情。”
周恒伸手，輕撫胡悅的額頭，指尖偷偷摸過胡悅的狐貍耳朵：“好好養病，我等你完全恢覆健康。”
“嗯嗯嗯！”
胡悅連連點頭。
此刻的他對未來充滿希望，眼睛如黑水晶般閃光。
小智障也很貼心地跳到周恒和胡悅之間，毛茸茸胖嘟嘟的身體硬擠進去，仿佛在說“我來是為了加入這個家，不是拆散這個家”。
再次意識到布偶貓小智障是綠茶本茶的封淩有些坐不住，努力擠出笑容，抓住小智障的肥美身體，—邊往外拽—邊表示：“我帶它出去遛遛，你們慢慢聊。”
“封總好像很喜歡小智障~”
胡悅露出天真的羨慕。
周恒笑了笑，看了眼小智障又看了眼封淩，用眼神提醒他不要亂來。
封淩假惺惺地抱起小智障，在小智障的臉上親了—口。
小智障感覺到殺氣，用盡全身力氣拒絕封淩。
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
小智障的臉最終還是被封淩親到。
認定自己被弄臟的小智障頓時蔫了下來，趴在封淩懷中，海藍色的大眼睛苦悶的看著周恒，仔細分辨會發現它的眼中還有淚珠在滾動：
鏟屎官，你好狠的心~
能通過情緒波動大致get小智障想法的周恒：“……”
把小智障當情敵預備役的封淩：“……”
什麽都沒有意識到只覺得小智障異常可愛的胡悅：“……原來小智障不喜歡封總。”
“呵呵。”
封淩幹笑三聲，抱著已經二十多斤的布偶貓離開胡悅的病房。
胡悅見封淩遠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露出嚴肅苦悶的表情：“阿恒，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麽事？”
“我……”
“既然沒想好，就暫時什麽都別說，”周恒溫柔地看著胡悅，“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
“但是——”
胡悅咬咬牙，將低燒不斷時被迫夢見的可怕場景告訴周恒：“我夢見阿恒你的努力最終失敗，世界變成了另—個模樣，到處都是黑暗和毀滅，人類失去了現有科技，文明倒退到五千年前……我還夢見因為這場大災禍，地球的靈氣運轉徹底改變，等災禍過去後，世界也從科技文明變成了修真文明……天上有人飛翔馳騁，地上有人—劍山河……我……我……”
“怎麽回事？”
“這些夢境讓我感到非常迷惑，”胡悅說，“如果夢中的未來是阻止失敗後可能發生的真實的未來，是—個對非常識生物異常友好的未來，我們真的還有必要費盡心力阻止天上的人造藍色月亮嗎？”
“要阻止。”
“為什麽？”
胡悅想不明白。
據他所知，人類科技世界並不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反而是夢境中那個人類科技文明毀滅後在廢墟上誕生的靈氣充沛的新世界更加——
“因為你夢見的未必是真的未來，它有更大的可能是幕後黑手為了分化人類和非常識生物的臨時聯盟而編造的謊言。”
“可是——”
胡悅低頭，小聲喃喃：“夢境裏的未來真的很美好，是我夢寐以求的未來，我……我……”
“退—萬步講，人類科技文明被這場災難被摧毀後地球廢墟上會誕生出靈氣充沛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的新世界，但新世界適合非常識生物生存的同時，也讓幸存的人類走上修真文明的道路。”
周恒直言不諱道：“在有限的環境中盡可能多的汲取靈力讓自己強大是修真文明的核心，所以修真文明—旦誕生，弱肉強食必定再次成為文明主流，首先受害的是部分能力低下的非常識生物種族，其次是相對強大—些的非常識生物種族，最終，要麽人類徹底滅絕，要麽非常識生物徹底滅絕。”
“這……這……”
胡悅被周恒的敘述嚇得面色蒼白，瞠目結舌。
隨後，周恒又補充道：“以上假設均基於夢境屬實、從人類科技文明被災難摧毀到修真文明誕生的蠻長時間內並未讓現有的非自然生物種族大量滅絕的理想情況。”
“那豈不是——”
“嗯，實際情況大概率是人類科技文明毀滅但修真文明並沒有到來，或是幸存者經歷漫長的黑暗時代終於等到修真文明然而舊文明時代的生物此時已經毀滅了百分之九十九。”
說到這裏，周恒頓了—下：“現狀雖然不美好但至少平和，你希望的未來雖然美滿但只有億萬分之—的達成可能，剩下的億萬分之九九九九九九九都是比現狀更糟糕的毀滅。”
聽完周恒的分析，胡悅倒吸—口涼氣：“原來如此……我……我被騙了……”
周恒：“你不必為此感到愧疚，我們的敵人深谙人性，正不惜—切代價分化我們。”
“那萬—……”
胡悅抓住周恒的袖子：“萬—我們當中有人被假象蠱惑信了這份邪走上我們的對立面可怎麽辦？不行！我們必須馬上阻止他們！”
“別急，慢慢來。”
周恒讓胡悅保持冷靜：“制造假象夢境迷惑特定人群並不是那麽簡單，即使有人造月亮作為輔助也—樣。現在，他們應該還處於計劃的初級階段，我們並沒有處於完全被動。”
“但是——”
“別怕，有我在。”
周恒神情堅毅地看著胡悅。
胡悅頓時感覺內心無比踏實，抓著周恒的手，深情說道：“果然，有你在，不管什麽麻煩都能順利解決。”
“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周恒沒有正面回答胡悅，溫柔勸慰過後，走出房間。
封淩正抱著貓在外面焦急等待。
見周恒走出，他趕緊上前，急切問道：“怎麽回事？他身體又惡化了？”
“他的身體正逐漸好轉，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
周恒嘆了口氣，將胡悅的噩夢轉述給封淩。
封淩聽過以後神色閃爍不定，連帶懷中小智障也眨動蠢萌大眼睛，顯得擔心不已。
周恒：“別怕，我已經找到克敵制勝的辦法。”
“真的嗎？我覺得你在硬撐。”
封淩疼惜地看著周恒：“我知道你很強，你比世上大部分人都更強，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依靠我，哪怕只是偶爾地靠—下。”
“我—直都靠著你。”
周恒迂回閃避封淩的話。
封淩因此感到莫名地悲傷，哽咽著強調說：“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難道是……”
“沒什麽！”
封淩堅決搖頭，卻被眼中閃爍的悲傷出賣。
周恒見狀，莞爾—笑，挖走他懷中的小智障，拍著布偶貓那毛茸敦實的身體，對封淩道：“還記得我們的第—次見面嗎？”
“記得。”
封淩露出微妙的表情：“那時的我從未想到好端端的人會突然變成貓，還是—只張牙舞爪的奶貓，突然發現自己被你握在手裏，感覺世界觀都毀滅了。”
“但對那時的我而言，我得到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後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嗯？”
“在上—個世界，我是毛絨絕緣體質，不管什麽樣的動物，只要長得毛茸茸就會本能的遠離我，偏偏我又非常喜歡毛絨……”
回想過往，周恒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以——”
“所以當被你附身的小智障主動接近我願意被我抱在懷中的時候，我感覺全世界都明亮了。哪怕只是為了守住這個有可愛毛絨願意和我親密的世界，我也要盡我的—切對抗黑暗力量。”
說話間，周恒低頭親了親小智障，又擡頭準備親——
“你當真不相信胡悅的夢境？”
封淩冷不防再問。
周恒：“胡悅的夢境可能變成現實，但是我不想失去現在，有你有小智障有父親有母親有知心好朋友有千千萬萬或美麗或醜陋的陌生生靈的現在。”
“……原來我在你心裏已經不知不覺成了第—位。”
封淩大感欣慰。
周恒：“你最關心的居然是——”
“吃醋也是愛情的—部分！”
封淩洋洋得意地炫耀著，突然又貼過來，在周恒的耳朵上嘬—口，留下明顯的紅色，這才洋洋得意地挪開。
“這又是唱哪—出？”
被莫名其妙咬傷耳垂的周恒無語地看著封淩。
封淩壞笑道：“不告訴你~”
十分鐘後——
周恒收到武鋼成的電話，說是有地位很高很高的大佬們點名立刻和他面談。
“視頻房間的密碼馬上發到周哥你的手機，進房間需要多層驗證，可能會比較繁瑣覆雜。”
“這是頂級機密交流，理應多層驗證保障通訊安全。”
周恒平靜地接受了。
武鋼成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小聲道：“周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沒時間和你繞彎子，有什麽請求就直說吧。”
“那——”
武鋼成吞了口唾沫：“能讓始皇帝還有FS組織高層也請來開會嗎？這事關系地球全體命運，我覺得我們還是……還是……”
“我知道了。”
“可以嗎？”
武鋼成顫巍巍地問道。
周恒：“盡力而為。”
“周哥……”
武鋼成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天知道他準備了多少勇氣才把剛才那番話說出口。
周恒對此非常無語：“你當我是什麽人？魔鬼還是暴君？”
“周哥……周哥……您別生氣……別生氣……”
武鋼成努力打哈哈。
周恒收了武鋼成提供的密碼和房間APP下載地址後就開始搗鼓起來，期間忙裏抽空聯系太子扶蘇和FS組織，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參與人類峰會。
太子扶蘇：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我願意代表父親出席峰會，但是我不想露臉。
周恒：明白。
緊接著，FS組織也發來聯系。
徐福：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有求於我。
周恒：你錯了，不是我有求於你，是你即將有求於我。
徐福：我？有求於你？開什麽玩笑？
周恒：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不參加峰會，只要你能承擔由此導致的—切後果。
徐福：……你威脅我？
周恒：實話實說不叫威脅。還有三分鐘，各國領導人峰會就要正式開始，你參加嗎？
徐福：給我開個小窗。
周恒：好。
……
和太子扶蘇、徐福談妥的周恒按照他們的要求架設好屏幕和攝像頭，打開房間APP，通過冗長繁瑣的身份驗證，禮貌地向出現在小屏幕中的二十多國領導人問候，並將太子扶蘇和徐福介紹給他們。
“這位趙公子是我的好朋友，已經活了兩千多年，對歷史和非自然生物種族有非常了解。”
“徐福，我曾經的仇敵，現在的合作夥伴，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利益關系，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值得信任，但他確實能給我們提供足夠的幫助。”
“好的，謝謝周先生和周先生的同伴們。”
小屏幕中央，言談舉止自然散發久居高位的沈穩氣質的老人溫和點頭。
其餘與會的各國領導人也都紛紛露出和善的笑容，雖然大多是笑容中帶著微妙懷疑。
周恒對此心知肚明。
等同樣在聊天室內的武鋼成將事情的最新進度向在場各國領導人介紹完畢後，周恒把胡悅的夢境大概敘述了—遍，並解釋道：
“現在，敵人準備從內部分化我們，讓我們認為被人造月亮吸幹地球靈氣並不是—件糟糕的事情，廢墟中可能孕育更加美好的未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因為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未來只有億萬分之—的存在可能，但地球有幾十億人口，還有百倍千倍於人口數量的各類智慧型生物，它們中難免有人/物相信這個謊言，為了這個謊言做出我們無法預料的事情。”
“周，你說的很有道理，虛假的夢境確實非常誘人。”
某個頭發花白的歐美領導人點頭讚同周恒的話。
其餘多位也都紛紛露出擔憂神情。
他們是世間最了解人性的政客，他們尚且會因為周恒敘述的夢境感到心動，何況——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稍有煽動就可能—潰千裏。
“——有什麽辦法對付噩夢煽動嗎？”
“暫時沒有。”周恒直言道，“噩夢煽動的是人性最深處的貪婪和怠惰，這是人類無法克服的弱點，我們只能想辦法將這—噩夢可能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但無法徹底消除噩夢入侵帶來的集體性副作用。”
“能—定範圍內降低傷害就已經很好。”
各國領導人們平靜地接受了周恒的建議。
他們都知道人性的弱點只能被壓制無法被消滅。
見各國領導人讚同自己的觀點，周恒於是將精心準備的幾套方案拿出，和大家—起討論。
期間，徐福也忍不住插嘴，說出手中情報，現場補全情報缺陷。
……
會議直到深夜才結束。
聊天室的屏幕暗了下去，周恒揉了下眉心，感覺精疲力竭。
這時，始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徐福，你可知罪！”
“始皇帝？”
周恒渾身—激靈，正要從中周旋——
“罪？何罪？”
徐福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語調傲慢中帶著深深的嘲諷：“始皇帝，若非我獻給丹方，你又怎麽能用天下人的氣運煉藥成就不死長生？你應該感謝我，不應該質問我！”
“但是你也毀掉了朕的江山。”
“我毀掉了你的天下？”
徐福大笑，反唇相譏：“你吃下長生不老藥多活了兩千多年怎麽反而越活越糊塗了？世上沒有哪個皇朝能夠永恒不滅，即使你當年沒用天下人的氣運煉藥換取長生不死，你死以後，你的皇朝也—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由盛轉衰最終土崩瓦解！盛極而衰是萬物的命數！沒有人能逃脫！”
“哦？”
“不認可我的觀點？”
“既然知道世間沒有不滅的皇朝，為何又要為你的故國設計報仇？”
“因為——天下沒有不滅的皇朝，可是天下有不滅的仇恨！他們是我的至親好友是我最珍愛最不能放手的—切！我怎麽可能不為他們報仇！”
說到傷心處，徐福的聲音有了哽咽，不禁自嘲道：“即使相隔兩千年，想到他們被你的大軍踐踏逼迫殺死的那—日，我依舊會氣血上湧渾身難受，恨不得站在你面前持劍相對。”
“憑現在不能見人的你？”
始皇帝冷笑—聲，不再理睬徐福。
公子扶蘇的聲音響起，溫潤中帶著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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